摘要:
皖南出土商周青铜器,始于1959年屯溪奕棋土墩墓的发掘。迄今为止,皖南全境成组或零星出土青铜器已达500余件,其中容器约170余件。以黄山为界,以北沿长江地区出土400余件,容器120余件;以南屯溪地区出土近120件,容器50余件。皖南出土青铜容器的主要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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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出土商周青铜器,始于1959年屯溪奕棋土墩墓的发掘。迄今为止,皖南全境成组或零星出土青铜器已达500余件,其中容器约170余件。以黄山为界,以北沿长江地区出土400余件,容器120余件;以南屯溪地区出土近120件,容器50余件。皖南出土青铜容器的主要种类有饪食器类的鼎、鬲、甗、簋,酒器类的爵、斝、尊、卣、罍、盉,水器类的盘、匜等。它们大多成组出土于墓葬和窖藏,如屯溪的奕棋,铜陵的童墩、谢垅和钟鸣,繁昌的汤家山和孙村,芜湖的韩墩和柳春园,宣城的正兴和十字,青阳的汪村和龙岗,贵池的墩上和徽家冲等。 随着上世纪90年代以来未曾间断的田野调查和发掘,商周时期皖南地区资源、聚落和墓葬三位一体的遗址空间分布形态逐渐明晰,这就为该区域青铜器的综合研究提供了新的契机。 本文旨在回应从以往皖南商周青铜器研究中生发出的几个问题。第一,全面清理、着录历年皖南所出青铜器。由于屯溪奕棋土墩墓资料相对完整并得经年研究,本文的重点在皖南沿长江地区。第二,系统梳理、回顾50年来皖南青铜器的研究历程,这是我们工作的起点。第三,在青铜文化整体背景中构建商周时期皖南青铜器的年代框架。通过比较、整合宁镇和江北地区的出土物,评估这个年代框架并勾画商周时期皖南青铜器的文化形貌或空间格局,进而对皖南青铜器分期断代的理论问题进行反思。 我们从重要出土单元如墓葬和窖藏所出、有着明确共存关系的器物群组的器形分析和年代辨认开始,在分析这些器物的类型和特征时,又将零星出土的同类器物归纳在一起进行排列,经与周边出土物的比对和整合,进而讨论它们的形式、变化和年代,最后给出该组的年代。 商代早期:童墩组;郎溪云纹锥足鼎。 商代晚期至西周初年:浦口、顺安、汤家山兽面纹甗;尧渡涡纹兽耳罍。西周早期:屯溪M1。 西周中期:屯溪M3. 西周中期至西周晚期:汤家山组;孙村组。 西周晚期:韩墩组;正兴组;汪村组。 春秋早期:谢垅组;柳春园组;十字组。 春秋早期至春秋中期:钟鸣组;墩上组。 春秋晚期:龙岗M1组;龙岗M2组。 战国:徽家冲组;三山附耳撇足盖鼎;灌口云纹敦。 经与宁镇、江北、中原地区的比较与整合,皖南商周青铜器的文化形貌或空间格局基本清晰。 童墩组兽面纹爵和兽面纹斝为二里岗文化影响下的产物。牛角兽面纹连体甗和涡纹兽耳罍具殷墟与宗周器特征。二里岗至殷墟时期商文明在皖南地区的存在和影响是持续的。通过对江北区出土青铜器的排列,商文明南下的路线清晰可辨。 汤家山组方鼎、球腹蹄足鼎和鱼龙纹附耳圈足盘都是中原的形制。鱼龙纹盘是殷商传统在南方的存续。小口罐形鼎具地域特点,江淮地区春秋以后存在小口罐形鼎传统。蟠虺纹扁体簋和龙钮圈足盖盉均为南方的革新器形。 孙村组垂腹蹄足鼎为中原形制或受中原形制的影响。燕鋬三足匜流行于皖南沿长江地带。 正兴组弦纹撇足鼎显然与屯溪、烟墩山撇足鼎以及皖南宁镇地区春秋以后越式撇足鼎的传统应存在联系。绳耳鬲的陶索纹耳及园饼饰(囧纹)是皖南东部和宁镇地区的装饰风格。 汪村组龙耳尊器体应仿自中原商代大口折肩尊的式样,两侧铸接龙形耳应是南方的革新。牺首尊与烟墩山牺觥的造型和功能完全一致。 谢垅组附耳垂腹平盖鼎受江北器形的影响,其附耳、平盖、中央环钮及盖周三矩钮等形式要素对春秋中晚期及其以后鼎形器影响深远。曲柄盉出土地点集中在铜陵、繁昌、南陵和芜湖沿江一线,江北区亦集中出现在六安、肥西、舒城、庐江、怀宁这一狭小区域,它们的族群渊源和年代关联显而易见。分体甗皖南仅铜陵一地发现。 柳春园组牺首鼎在春秋早期至春秋中期流行于江北的舒城、庐江、怀宁这一狭小地带。 十字组撇耳浅垂腹短扉鼎在春秋早期至春秋中期流行于江北的六安、庐江、怀宁、枞阳一带。镂孔瓿形器为皖南地区特有的造型。 钟鸣组撇耳园腹蹄足鼎为新出现器形,江北区多见。 墩上组撇耳浅腹蹄足鼎也是新出现器形,与江北肥西金牛和宁镇司徒组所出形制相同。 龙岗M1组蟠螭纹附耳盖鼎盖面和器身满饰细密双线S纹,应为皖南宁镇区特征类纹饰。此型鼎宁镇区出土多于皖南区,吴地应是此型鼎流行的中心区域。考虑到龙岗M1是典型的楚式土坑木椁墓,将此型鼎归为楚式鼎亦易于理解。 龙岗M2组、徽家冲组和歙县出土的撇足鼎应为所谓的越式撇足鼎传统。三山附耳撇足盖鼎属楚式鼎,流行于战国中晚期。此型鼎与越式撇足鼎的渊源关系亦可以想见。 迄今为止皖南地区尚未发现与中原商代相当的遗址。多数学者对通过土墩墓性质和年代的研究解决皖南西周青铜器年代与归属持有乐观态度,但实证性的个案研究进展有限。与将皖南宁镇土着型器物全部归为春秋以后吴越体系的某种方法论倾向一样,依目前的分期体系,与皖南区关系密切的江北区也存在着整体性的西周缺失,除可以辨明的中原二里岗、殷墟和宗周器以外,有着明显地域特征的以牺首鼎、曲柄盉、附耳垂腹平盖鼎、龙鋬三足或四足匜、一种平盖缶等组成的器物群全部归为春秋以后的群舒遗物。江北青铜器编年存在的断层,直接影响到皖南青铜器年代体系的建立。因此,皖南宁镇以及江北区青铜器年代体系的构筑与整合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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